【中篇小说】时过境迁（连载之一）｜陌 刀

时过境迁（中篇小说连载）

■陌 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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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季，烟雨的江南总是装着朦胧的诗情，使东临荆州，西连宜昌，南接武陵，北滨长江的古老县城也不乏温情的处于鄂西南，独辟一隅，淡定的感受着岁月静好。

“真背时！”德平从麻将馆拉开斑驳的木门走到小巷，望着灰蒙蒙的天嘟囔着，打个牌不到一个小时输了大几百，一个月工资去了大半，何况本来工资就不多，还指望在麻将馆里活跃一下经济，这一下活跃到自己还有十几天活不安稳了。小巷里的风也格外冷，吹得德平瑟缩着头，往手心哈气，德平顺便摸了摸口袋里的钱，唉，还剩175块钱，德平从裤兜里拿出皱巴巴的香烟，拿出打火机准备狠狠地抽几口烟，可惜打火机冒火星，却打不出来火，“真他妈晦气！”德平顺手将打火机一丢，将烟夹在耳朵上，耷拉着脑袋向自己的宿舍走去，小巷的昏黄路灯把他影子拉得老长，这个不走火的年轻人在秋风中显得那么猥琐和渺小。

德平睡觉的窝是一所学校宿舍，一房一桌一床一录音机而已。回到自己的宿舍，德平马上奔向床上打盹，还是自己的狗窝好啊。唉，打麻将也是个脑力活，防上家啊看下家啊，德平脑壳里麻将声还在回响。说实在的，德平打牌没什么瘾，只是周末放假了，不想回家听父母的唠叨，为什么还不谈个女朋友带回家啊，就你这么个儿子，在农村19岁的人都取媳妇了，连老家的李伯伯都抱孙子了等等。想起这些，德平心里就发堵。如果不打牌，这两天时间真不好打发，县城里也有网吧，德平也去过，跟隔壁王老师的儿子王学智一起去的，王学智比德平小一岁，在镇土管所上班，谈朋友反正一年上头在谈，就是没得过年的。

鄂西南的气候永远是随着大流，四季分明。老县城在几场秋雨的抚摸下，温顺地逐渐转凉。也是周六那天，德平在床上看着书，消遣着时间，王学智就跑来宿舍喊德平，约他去网吧去玩，德平这个人对游戏不感兴趣，或许他是实感性比较重的人，不愿对着冰冷冷的电脑在虚拟世界里苟活，但拗不过王学智的热情炮轰，也就了情不了愿的跟他去县城的“缘来缘去”网吧。一路上王学智还在兴奋的介绍现在流行“罗马复兴”游戏，如何好玩等等，然而当德平和王学智推开网吧的玻璃门，只听见里面一阵骚动，就有几个人低着头飞也似的跑出网吧，德平还在纳闷呢，就有一个人在网吧里喊，“程老师，俩来了啊。”声音洪亮，掷地有声。德平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班上的学生，调皮鬼王强。德平一愣，又往网吧里瞧，只见一个个脑壳在电脑屏幕前铮铮发亮，眼睛都投向他上下打量，德平一时慌了乱了，哎呀，跟学生在网吧里玩那成何体统，急中生智就对王学智说：“表弟，你给我听话些，少玩会电脑，不要瞎跑，等会我在找你。”德平在门口大声的说，王强一听什么话没说就溜了。而王学智一听，百般不是滋味，我什么时候多个兄长给我说教，管教我，不是说好一起出来玩的，他看着德平说完后说走就走，脸像砧板，表情还严肃得很，就心里不舒服。德平在走时暗暗庆祝自己的变化快，保持了教师的光辉形象。

后来德平要上公开课去网吧里上网查资料好备课，网吧老板看见他就给他递烟并边点火边说：“程老师，俩不要来了，俩一来我生意就搞不好了，学生放学在这玩会，俩一来都以为学校来抓他们，吓得像麻雀子飞，俩去别的网吧去，求求俩了。”德平脑壳转过弯来，只有苦笑着走了。

德平在县城的一所学校教书，每天就是上课、备课、改作业或辅导学生，日子过的不紧不慢，却又过得很疲惫。随着教书的年月增添，他对教师这个职业只有强烈的倦怠感。特别是前段时间高中同学结婚，跟几个很久没见面的高中同学打麻将，火不好，输了两千多元心都快疼烂，还被高中隔壁班的女同学挖苦了一番，说：“程老师，俩只适合打点小牌。”这深深触动了德平的神经。那个女同学的单位好，不像他当老师的，每天起床起的比鸡子都早，睡的比狗子都晚，尤其这两年，物价像坐火箭似的上涨，工资涨的却像拖拉机那样慢腾腾。一个月工资现在只能吃像样的三顿饭，平时还有日常的人情开销，够呛。德平这个人好面子，讲义气，喜欢打肿脸充胖子，只要所谓的哥们兄弟一来找他，就安排吃饭，唱歌，因此许多人愿意跟他一道，有事没事扯起“德平哥”就喊，他们认为德平老实厚道，甚至认为他很迂腐，跟他一起不会吃亏。只有德平心里在苦笑，自己微薄的工资早已入不敷出了。许多跟德平在一起的人，发现德平在吃饭喝酒时，有时低调的离谱，只喝二两酒，有时却豪气万丈，喝的比谁都爽快；在唱歌时有时显得特沉默，有时显得歇斯底里，抱个话筒扯起嗓子像狼嚎。其实德平心里清楚，这帮酒肉朋友不靠谱，等你有事找他们，什么都指望不上。唯独内心的声音告诉自己，他不喜欢过这波澜不惊、一成不变的日子。当同龄人都过得优哉游哉时，德平心里更多的是失落。

在很多失落的心情交织在心里，甚至很纠结的时候。德平总是想起自己的小时候，连做梦都情不自禁想起过去，特别是小时候的点点滴滴，哪怕那时的人们都穷，哪怕那农村太贫瘠，皆因为那有他最要好的儿时好友和那段最无忧无虑的日子……

（作者单位：松滋市教育局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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